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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是逃命,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秩序可言,但现在因为海东青和澹台鸿月的一番解释,人们心中笃定,又有禁卫军的引导,倒还算得上井然有序。
只是毕竟有将近十万人,大多还是普通人,有些还挂念着那些马车货物之类的,度不可能太快。
当度最快的鹿族大军先头部队出现在视线中时,还有不少于三万人的样子没有进入,人们再也顾不得遵守秩序,争先恐后的奔跑起来,拥挤起来。
禁卫军头领请示澹台鸿月,后者大声喝道:“禁卫军听令,全力阻截兽族先头部队,为大家争取时间。”
那些正弯腰低头朝着山中冲锋的人们,闻言心中感激不已,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度,因为禁卫军虽然强大,却只有区区一千人,不可能拖住敌方大军太久,还是早早进入山中更为安全一些。
夏青阳原本想看看名震九州的禁卫军是如何作战的,但澹台鸿月三人催促素云仙和安小邪先行进去了,他怕对方多心,又担心二女安危,也急忙跟了上去。
短短时间之内,他第二次进入山腹之中,却现里面已经大变样,最显眼的如镜子一般的地面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幽的大坑,因光线太差看不真切下面是什么情况,却隐隐有淙淙水声传来。
夏青阳这才明白之前那人工铺设的地面并不简单,竟然能骗过他的探查,现在他自然很肯定,底下是一条流经此处的地下河,但大多数人尤其是那些普通人,却想象成了黄泉,脸色不由变得苍白。
澹台鸿月环视一周,对拥挤在一起的人群说道:“这下面是一条地下河流,顺着河流就能顺利到达黄泉地煞,现在诸位准备跳吧。”
见人们面面相觑,澹台鸿月又解释道:“尽管跳便是,下面早已布置了阵法,而且河水也很特殊,决计不会有摔伤或者淹死的可能,你只要任凭水流带着你走就可以了。”
人们依旧犹豫不决,很快,震天响声就到了入口外不远处,留在最后的禁卫军也已经开始撤退,令人闻之丧胆的虎吼声通过入口传进来,震得山壁上乱石灰尘簌簌而落,吼声回荡在这片空间内,经久不绝。
虎族大军也到了,终于有人率先跳了下去,然后场面就变得像下饺子一样,很是壮观。
夏青阳自然不用跳,随着素云仙和安小邪二人,踩着飞行魂器一路下行。
流水声越来越清晰,渐渐的一条河道宽敞,水流湍急的地下河映入眼帘,在众人脚下的河面之上,有一层淡淡的光幕,中间是凹下去的,像一只大碗。
跳下来的人就恰好落入这只碗中,然后度骤降,平缓的进入河水之中。
河水也不是一般的河水,即便不会水之人也不会被淹死,因为水的盐度极高,人体只能漂浮其上。
即便明知不会被淹死,像夏青阳等人以及像样一些的高手,也是不愿如此被动的,他们各展手段,贴着河面顺着水流的方向前行。
地下河并非直来直去,中间颇多曲折,甚至是回头,夏青阳默默计算着方向和距离,大约在前进了百十里之后,终于到达了目的地。
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拥有这种经历,被地下河的神奇以及地下的独特环境所吸引,况且本就知道目的地,哪里会关注具体的方位,即便是夏青阳,从一开始就注意观察和记忆,此时也不太确定所处的具体位置,因为地下的地势地形变化很大,又缺乏参照物,很不好判断。
但是他大约知道,此时应该是处于莫若山脉的边缘位置,地下河曲曲折折,终究却是向着南方,也就是九州方向而去,减去中间曲折的路程,大约正好是三十里。
地下河在此处戛然而止,因为前方出现一个断崖似的深坑,不过这里也早布置了阵法,避免人们直接随着河水掉下去。
但是看着那幽暗阴森深不见底的巨坑,人们还是心有余悸,只看了一眼就匆忙后退,直到感觉安全了才停下来歇息。
只有少数魂师一直站在崖边观察,这巨坑直径并不算夸张,有百十来米的样子,根据水声判断,似乎深度也有限,只不过被黑雾充斥,看不见底部的情形。
不用介绍,大家就都清楚这个巨坑就是海东青口里的黄泉地煞。
似乎没有想象中可怕,所以魂师们的好奇心就上来了,这毕竟是完美魂师通向传说魂师的必经之路,在如今的修炼世界中,意味着登上金字塔尖的最后一层阶梯,或许永远都没有机会攀登,但能有机会看一看也是好的。
不过越看他们就越是感到心惊肉跳,那巨坑中似乎有一种奇异的波动,让他们体内的魂力忍不住要与之共振,破体而出。
夏青阳也感受到了那种波动,但他却吃惊的现,鸣音破苍穹魂技竟然也无法捕捉到,无法捕捉就意味着无从探查,也意味着这种波动十分特殊,或者说十分高明。
虽然心里早有准备,因为这毕竟是黄泉地煞,是越他境界的,然而心情还是变得沉重起来,不能利用这个优势,如果接下来局势有变,他的把握就会小一些。
当皇朝禁卫军抵达之后,海东青立刻开始着手布置战斗事宜,随着一道道指令从他口中说出,近十万参差不齐的人马行动起来竟是秩序井然,有条不紊,丝毫不见混乱。
夏青阳也是听得心中佩服,要知道这十万人来自九州各地,成分复杂,妇女儿童的总数不少,甚至还有一部分老弱病残,调度起来是十分头疼的事情,他原本以为需要动用禁卫军甚至还要加上那两千人才能办到,想不到海东青只用了一张嘴就办到了。
原因也很简单,海东青给出的指令简洁而明确,具有极强的可操作性,没有模糊概念,没有模棱两可,这说明他胸中有丘壑,故而十分自信。
人族与兽族对立了无数年,也战斗了无数年,期间大规模的战争就有数次,一旦全面开战,双方各投入上百万数量是战斗并不罕见。
兽族通常都会占据兵员数量的绝对优势,在战略战术方面并不擅长,也不重视,但是人族不行,数量不占优的情况下,若不能充分挥智计谋划方面的特长,仗就没法打了。
但是人族虽然英雄辈出,却也是个人英雄居多,指挥战役的人才还是稀缺的,尤其是大规模作战,能够同时指挥十几二十万的军队作战就是难得的人才,更别提百万大军。
今日海东青指挥的虽然不足十万,但情况之复杂,事之突然,却无限接近实战,尤其是人员构成情况,远远无法与军队相比,这就大大的增加了指挥调度的难度。
海东青的一系列指令却堪称完美,面面俱到,又重点突出,几乎将可能出现的所有战事变化都预计到了,也都做出了相应的安排。
一切都只待实践来检验。
兽族大军终于来到,领头的依然是度最快的鹿族,中间夹杂着一部分虎族和狮族,他们沿着河岸而来,故而阵型十分狭长,但气势如雷,竟是隐隐压过了与他们并驾齐驱的地下河。
双方都很默契的保持了沉默,除了奔腾的河水声外,就只有兽族冲锋的声音,以及一千禁卫军兵器出鞘的声音。
就连最胆小的孩子也被这一幕奇异的画面,感染的忘记了哭泣,睁大了眼睛望着前方,有些许的好奇和隐隐的兴奋,浑不知接下来的一幕将要永存其记忆深处,伴随其一生。
一千禁卫军并没有配备弓箭手,况且就算这一千人全都手持弓箭,对于十万兽族大军来说也只是搔搔痒而已,根本无济于事。
原本勇猛中还带着一些谨慎的兽族排头兵,见此情景不禁愈兴奋,对于兽族来讲,大战之中最怕的还是人族的远程武器,那种不等近身就颓然倒地的无奈是很难形容的。
“吼――”兽族大军终于将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,吼声将地下河水的声音彻底掩盖了下去,更将人族的最后一点希望也彻底的吼碎。
然而吼声余音尚在,另外一道轻微的声音在禁卫军后方响起,这道声音其实是由近两千道声音汇聚而成,但因同时生,故而听起来就像是同一道声音。
尽管是两千道声音合二为一,却也不足以与兽族大军的吼声甚至奔跑声分庭抗礼,所以别说是兽族,就连大多数的人族也没有听到。
但是他们看到了。
他们看到数千道黑色箭矢从禁卫军的间隙中射出,密密麻麻,铺天盖地。
沉默冰冷的箭手,沉默冰冷的连弩,沉默冰冷的箭矢,在这沉寂冰冷的地下空间内,给人分外沉重的压力。
以兽族冲锋队伍的勇猛,也忍不住胆寒,毫无意外的,人族再次在对战之时给了它们意外的一击。
冲锋的兽族大军像是随风而走的枯草突然遇到了锋利的刀刃,齐刷刷的倒下去,场面依旧沉寂而冰冷,沉寂的是兽族大军,冰冷的却是人族的内心。
面对如此悍勇无畏的兽族大军,他们纵是有奇兵出现,又如何能挽回败局?